《生死疲劳》——莫言
内容简介
生死疲劳是中国当代作家莫言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2006年1月。
《生死疲劳》讲述了一个被冤杀的地主经历了六道轮回,变成驴、牛、猪、狗、猴,最后终于又转生为一个带着先天性不可治愈疾病的大头婴儿;这个大头婴儿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身为畜生时的种种奇特感受,以及地主西门闹一家和农民蓝解放一家半个多世纪生死疲劳的悲欢故事。小说透过各种动物的眼睛,观察并体味了五十多年来中国乡村社会的庞杂喧哗、充满苦难的蜕变历史。
全书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 驴折腾 第二部 牛犟劲 第三部 猪撒欢 第四章 狗精神 第五章 结局与开端
作者简介
莫言,本名管谟业,山东高密人,中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除了诺贝尔文学奖,莫言曾经荣获的其他奖项包括:茅盾文学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联合文学奖等国内文学大奖,以及法国Laure Bataillon(儒尔•巴泰庸)外国文学奖、法兰西文化艺术骑士勋章、意大利Nonino(诺尼诺)国际文学奖、日本福冈亚洲文化大奖、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等国际重要奖项。主要作品有《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蛙》等长篇小说十一部,《透明的红萝卜》《白狗秋千架》《战友重逢》《师傅越来越幽默》等中短篇小说一百余部。著有剧作、散文多部。作品被译为英、法、德、意、日、西、俄、韩、荷兰、瑞典、挪威、波兰、阿拉伯、越南等四十余种语言。
创作背景
历史背景
《生死疲劳》的创作完全基于现实生活,莫言的写作初衷来自于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是人民公社化的时代,大概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莫言只有六七岁,每天上完第二节课,做广播体操时,学校旁的路上,村里一个单干户推着一辆被淘汰了的木轮车,吱吱咯咯地发出刺耳的声音,从学生们面前经过。那人的老婆是个小脚女人,赶着瘸腿的毛驴。一且遇到潮湿或下雨的时候,这个木轮车就会留下深深的辙印,这给少年莫言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个单干户脸上有一块蓝色的胎记。到了“文革”时期,他顽固不化,照旧坚持单干,其子女全都与他决裂。因为在那个时代,一个单干户子女的名声比一个地主的儿子还要臭。人们用“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来形容这个单干户。他不入合作社,道理很朴素:亲兄弟还要分家,你们闹到一块儿没有道理。像他这样的单干户在高密县是独一无二的。他以个人的力量与公社化运动相对抗,一直坚持到最后。历史证明他是正确的。这样一个人在当时的社会情况下却显得非常极端和那样的另类,被很多人打骂,他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甚至跟自己的儿女都分道扬镳,但他依然没有屈服。当时的莫言与所有的孩子一样,对这个顽固的单干户充满反感和歧视,甚至向这个单干户投掷石块。当他承受政治上的压力比地主和富农的都大,顽抗到1966年时,在“文革”中自寻短见,悬梁自尽了。之后,这个单干户的形象就扎根在莫言心中。许多年之后,改革开放,特别是人民公社解体、分田到户,农民实际上又恢复单干时,人们对单干的意识有了反面的参照,有了新的认识和判断,这个人物形象在莫言心里越来越清晰,尤其是莫言走上文学创作道路之后,他感到那个单干户是一个了不起的、敢于坚持己见、不惜与整个社会对抗,最后用生命捍卫自己尊严的人,这样的形象,在中国当代文学中还没有出现过。莫言知道自己早晚要写他,这个人物迟早会进入自己的小说,成为他小说里面的重要人物,一直想写却没有写,总觉得是个很大的题材,应该有更好的时机去写。1997年他曾试图动笔,后来感觉还是不行,原因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表述方式。
创作过程
莫言创作的劲头提到前沿缘于一次采访。2003年,一名文化报记者在采访莫言时谈到农村题材的作品。他说,尽管文坛不缺农村题材的作品,但一直没有总结性、历史性的一部小说。这对莫言而言是一个挑战,也将他的创作热情提高到了最前沿。
《生死疲劳》有真实原型的角色,里面描述的人物和故事,经过了很长时间考虑,已经跟莫言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直到他从一座庙宇中看到佛教六道轮回的壁画时才茅塞顿开,下笔如有神。所以莫言后来说,这本书实际上酝酿了43年。
2000年莫言到承德开会,参观了很多庙宇,看到一些动物雕塑,他当时突然感觉可以让一个人经历一个从人到动物的转化过程,在这个过程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经历、感知不同世界。同时,也增添了小说的魔幻色彩。有了这个想法,所以莫言在《生死疲劳》中设置了六道轮回的奇特写法。
莫言动笔写作时,选择了北方农村农业生产当中最主要和最常见的五种动物,也是莫言最熟悉的动物。他有20年的农村生活经验,放过牛,放过驴,养过猪,养过狗,写这些动物得心应手,知道这个动物怎么吃草,知道猪在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为使读者阅读时有类似阅读中国古典小说的快感,莫言首次尝试近似章回体的叙述方式,当然也是因小说叙事的需要,尤其是为了区别章节之间的界限。所以后来有人说,这部小说是莫言在艺术上向中国古典章回体小说和民间叙事的伟大传统致敬的巨制。
2005年8月,莫言躲在北京郊区开始写作《生死疲劳》,在整部小说创作过程中莫言的状态特别好。他形容自己的状态是“极度亢奋”,提起笔就停不下来,每天睡3个小时,睡觉时也有一半的脑细胞在工作,有的梦也会变成现实。最多的一天莫言能写16500字,突破了他自己写作速度的最高纪录,最后收尾时才发现,43万字的小说只用了43天。期间,偶尔出去散步,但没有写了上句没下句的情况发生,下句永远在等着,基本烂熟于心。当然写作时也有些调整,以便把更好的细节写出来。写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有时候心里面非常难过,会鼻子发酸,甚至有时候会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有时候一边写,一边也偷偷地笑;写得得意忘形时,他就在自己在房子里面转来转去,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头猪跟其他的猪一起打闹。尤其写到猪那一部分,比较开心,带着三分恶作剧的成分。
有一天,莫言读书时突然跳出来四个字,“生死疲劳”,一下想到要用它做书名,且决不改变。后来出版社曾想让改,莫言说无论谁说一定不能改。出版时,小说的扉页上有一句话:“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作品评价
(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评论家李敬泽评)
《生死疲劳》的世界并非抵达拯救,它无法告诉人们什么是正确的道路,但是,它告诉人们土地既是起点又是终点,土地成为‘慈悲”的象征,它就是这人世间,它承受和包容一切,一切爱欲欢乐和一切苦,悲喜交集。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评)
《生死疲劳》里的人物,活得多么闹腾啊。随着时代的变化,闹腾层出不穷,人生的戏剧目不暇接。小说的叙述太闹、太密、太多、太快、太曲折、太剧烈、太悲惨、太惊心动魄。这半个世纪的历史,不就是这样?这半个世纪的人心,不也是这样?
(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评)
莫言运用佛教六道轮回的观念,杂糅魔幻写实的手法,展示一部充满奇趣的现代中国《变形记》。它突出“变”,并构成现当代历史的隐喻。全书笔力酣畅,对历史暴力与荒诞的沉思又不乏传统民间说唱文学的世故,足以代表当代中国小说的又一傲人成就。
(台湾当代女作家龙应台评)
我最喜欢莫言的《生死疲劳》,他的小说充满方言,可以彻底看到村落的经验是如何给人充沛的生命力,最泥土的也就最国际。每回读莫言小说,都感叹我不如他。
(美国汉学家史景迁评)
虽然可以说莫言叙述的政治剧从历史,上讲忠实于现有已知的记载,《生死疲劳》依然是一部幻想大胆、具有创造力的小说,它不断地自嘲、重编,并通过文中的评论给读者以震动。它将政治作为病理学来阐述。从一开始,读者想必就乐于欣赏莫言这部小说的别出心裁之处:五位主要的叙述者不是人而是动物,尽管它们都用巧妙控制的人的声音说话。五位叙述者每一位一驴、牛、猪、狗、猴一是一位名叫西门闹的男子逐次转世的化身,这是由阴曹地府的阎王所定。
(中国当代作家余华评)
《生死疲劳》是出版以后我才看的,莫言送了我一本,看完以后,我首先感觉是很嫉妒,写得这么牛;当我第二次读的时候我是高兴,我为莫言高兴,也为我们中国的文学高兴。这是一个伟大的小说。因为我们过去在寻找那些伟大的小说,总是从翻译小说里面去寻找,我们总是不认为我们身边有伟大的小说。《生死疲劳》在我看来就是一部伟大的小说。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毕光明评)
《生死疲劳》是书写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村社会的闹腾史及农民命运的扛鼎之作。小说让一个被消灭在“新社会”门槛之外的悲剧主人公,通过“六道轮回”的方式,进入被替换了的历史现场,充当演员、观众和讲述者等多重角色,对高密东北乡的历史做了惊心动魄的艺术呈现。作为土地主人的西门闹以灵魂之旅的方式走过当代乡村史,是历史对主角缺席之演出的戏谑与嘲弄。别出心裁的叙述结构,是以文学形式对新中国历史的重写,从而在高密东北乡的文学地理上竖起了又一座丰碑。